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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同样的场景中,体味到一样或不一样的寂寞感触。 视觉中国供图
读倮倮的旅途烈的旅人诗集《世界看见我》,似乎跟着诗集一起游历了一遍他的上热旅程,不仅是寂寞地理上的,而且还是旅途烈的旅人心灵上的心路旅程。跟他一起行走布拉格、上热马丘比丘、寂寞圣彼得堡、旅途烈的旅人加尔各答、上热西藏……一起体味卡夫卡、寂寞巴列霍、旅途烈的旅人昆德拉、上热泰戈尔……喜他所喜悲他所悲,感伤其所感伤,沉思他所沉思,欣赏他所欣赏,仰望他所仰望的天空。
诗集中很多诗歌是旅途中的作品,具有清晰的画面感,是画面与诗意立体的呈现。倮倮的诗歌让我们读罢之后,所感受到的不仅仅是他个人的身体与心灵之旅,能引起普遍的共鸣,让我们置身其中,产生代入感,在同样的场景中,体味到一样或不一样的感触。“它们只是一只只普通的鸽子/像被暮色装饰过的我们/把喜悦藏在细碎的步子里”,在圣保罗教堂广场,作为满怀欣喜和打量的来访者,像鸽子一样迈着细碎步子的喜悦和故意装饰的神情,在短短三行里跃然纸上。“突然,一张脸/从一个破烂的窗口冒出/抽搐着……嘴里发出怪异的叫声”,特鲁希略的黄昏,留给诗人最深刻的印记,竟然是这样一张突然出现的,抽搐的,发出怪异叫声的脸。而正是这种独特印记,让这首诗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,这“偶然”有着“迷人的真实”。在布拉格,寻找卡夫卡的旅程屡遭不顺,丢了钱包又遭遇卡夫卡墓园锁门,而诗人“没有过分的悲伤/我每天都在练习放弃。”《甲虫》貌似突兀,在当时的心境和语景中去感受,又是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——在布拉格、卡夫卡变形记中的甲虫,梦境中的甲虫。《布拉格》《在布拉格寻找卡夫卡》《甲虫》三首诗共同构建了倮倮对布拉格的独特记忆,这个城市也因此在倮倮的诗歌中显得更加真实、饱满和立体。诗歌本没有功用,如果说有,功用之一就是能引起不同读者不同的感受。读倮倮游历的诗歌,能跟随他的诗歌解读和体味他的内心之旅,他自身独特体验的世界、审视自我的世界、透视的世界。同时也可以发现,在同样环境中的我们自己,触动我们的内心。
倮倮诗歌中“观念的水位”,有着俯视语言的高度。他在后记中写道:“我觉得,技巧决定一个诗人的下限,对世界的认知则决定了一个诗人的上限。”又道:“写诗写到最终,也是写境界。”这里所说的“观念的水位”就是他所说的“认知力”和“境界”。倮倮诗歌中的观念,是建立在他的博学、大量的阅读、丰富的社会阅历和实践、旅行和深度思考的基础上。他所写下的一景一物,绝非仅是一景一物,他往往从现场中抽离出来,站在更高的维度看现场,一个语境的转折、一个思想的神游、一句点睛之笔,使一首诗歌在时间、空间上马上得以打开,格局立现。
对世界的关爱,对大地的悲悯之心,都是他诗中的所思所想,与诗中的场景融合统一,毫无相悖。所有的境遇和人生况味,都是对心灵一次次的洗礼,“在隐秘的洗礼中/他原谅了世界对他的冒犯”。在开往圣彼得堡的火车上读曼德尔施塔姆,倮倮“焦虑大地上的事情/也焦虑天空中的事情”,品读着苦难的千般滋味,甚至羡慕曼德尔施塔姆“用苦难喂养的人生”;在十七英里与一只鹈鹕对望——感受“舒服,是世界上最美的距离”;在巴黎圣母院,感受到“曾经坚信的东西正在瓦解——/敲钟人饥饿的钟声/轻轻拍打我在记忆中跳跃的灵魂”。
如果说倮倮在中山的诗歌写作是精神的神游,他每一次的远行,都是心灵与身体的双重放松,诗歌的内涵与语言都得以升华。我们不难在他的诗集中感受到,诗人每一次的远行,都有新的启示犹如神示,不断地用诗意冲击着我们的阅读体验和带来拍案惊喜。
诗歌中具有深刻的内省精神,深刻的自剖是倮倮诗歌的又一显著特点,他剖析自己,锋利的手术刀毫不留情。他的诗歌中有反思,有矛盾和纠结的内心,有怀疑和反问,有对自己揭发似的狠,狠得又那么真实,那是勇于自剖的真诚。《在因特拉肯放出心中的鹤》就是一首自剖之诗,尽管知道动作蹩脚极了,跌跌撞撞,依旧要放出心中的鹤,释放出痛苦和复杂的情绪。另外《罪己书》《身体咒》《酒鬼与圣徒》等诗歌,都是倮倮深度自剖的作品,一种真实的勇气,审视自我与袒露自我的勇气,正是很多诗人和诗歌缺失的部分。
倮倮的诗歌在某种程度上,是与自己内心情绪的纠缠,看似随性、洒脱,不觉间击中我们心中柔软的部分,情感的痛点。在他的诗中,有时候能笑着读出泪水,悲伤中读出激情,孤独中读出内心的坚持,不熄的火苗。他会把“一个人的孤独/附体在安第斯山上飞翔的鹰身上”;也会发出“在凯旋的途中痛苦/在失败中举起酒杯”的呐喊。
跟随倮倮行走他的诗意之旅,读着这些熟悉或不熟悉的诗句,终忍不住为他所写出的好作品而欣喜,为他诗中所具有的胸襟与气度折服。
【作者】徐林
【图片】视觉中国
【来源】南方农村报